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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声爆竹响,万象待更新。家人团座,灯火可亲,年的味道横纵岁月的绵绵漫长,飞越了山川河流,将每一寸温馨与幸福定格在归家人儿的记忆中、现实里。今天是大年初六,厦航人年味的故事,我们继续诉说。
记忆里那道熏排骨
河北航空王建刚
时序只要一进入腊月,天津街市上的年味就越来越浓了,正如老舍先生笔下的年俗,“从来年是有情日”。腊月起拾掇忙活,正月里欢喜飘香,岁尾年终之时的美味佳肴,新故相推之际的红火气象,“过得格外热闹”。
对于一个地道的天津人来说,最让我念念不忘的莫过于除夕年夜饭桌上,那道带有妈妈味道的熏排骨,每当想起来便不觉垂涎。每逢佳节妈妈总会带着我早早排队选购优质鲜嫩的肋排,最后用苹果树枝熏制而成。
在腊月最后一天,基本天刚亮家家户户就开始到集市排队采购新鲜的猪肋。等我们带着排骨回家,就开始忙碌起来了,妈妈先开始着手处理猪肋排,只见她熟练地将整扇猪肋排的筋膜撕掉,爸爸接手后把肋排剁成小块。
在院子里,我用小斧子修剪苹果树的树枝,塞进火炉。爸妈则将处理好的肋排搁在提前预热好的铁锅里,盖上锅盖。我们一家人坐在炉火边,回味这一年里的趣事,在欢声笑语中等待即将出炉的美味。
烟囱喷吐着滚滚的白烟,空气中飘出阵阵带有苹果木枝的熏香味,热气蒸腾上空,映着光,闲散而轻柔地晃动着,犹如在溪里游动的鱼。一家人团团相坐,其乐融融地品尝这一桌丰盛的年夜饭,那道熏排骨的滋味就是我关于美味最真切的记忆,是我的人生中最值得记忆的美食,独一无二。在最平凡的日常里,我们写下了最浪漫的团圆故事。
后来我慢慢长大了,离家越来越远,一年一度的春运,如同一道流动的风景线,载满忙碌的思乡人驶向团圆。上大学的我经常因为昂贵的春运车票而没有返乡,在小餐馆里打临时工的时候,我常常会忍不住偷瞥那些团圆的人们,那时涌上心头的是记忆里的那道熏排骨。
学飞的时候独自在国外,第一年佳节将至,我按耐不住内心的思念给远在老家的妈妈打去电话,妈妈总会殷切叮嘱我:“要踏踏实实学习,兢兢业业工作,等你回来,妈妈给你做熏排骨吃。”眼泪滑过脸颊的同时,我更加无比思念记忆里的那道熏排骨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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客家年味
运行风险控制部胡文鹏
年味,很大一部分当然是从食物中来的。客家人的年桌上总是少不了米酒和豆腐,老话说:“腊月二十五,蒸酒做豆腐”,除夕前几天,老家就已经氤氲在米酒腊肠的浓烈香味中。
说来的确神奇,同样的米与水造出来的酒,不同的人做出来竟然滋味迥异,有的酒酸涩醇厚,有的酒甜腻温良,如果说这其中有什么共同点,那大概是,好酒都一样醉人。
听老人说,只有立冬到冬至之间的水才适合酿酒,根据自家需要,心灵手巧的妇女们碾上几袋糯米,洗净几口酒缸,糯米在水中浸泡合适就放置锅中直至蒸熟,在热腾腾的蒸汽里,团好糯米饭均匀放到大酒缸里,撒上酒曲,让酒曲在时间里发酵,直至出酒。
“红泥乍擘绿蚁浮,玉碗才倾黄蜜剖”,张九龄的诗句写不尽客家米酒的风味。正月里,将米酒装满银色的锡壶,坐入欢快的大灶上,直炖得滚烫方才上桌,小酌一口也行,一醉方休也罢,但万万是少不得的,一杯下肚,好像能将一年的辛劳忘得干净。
老家长汀是有名的“豆腐城”,闽西八大干中的豆腐干便出自这里。孩提时,每到腊月,我总会跟着外婆去到专门做豆腐的作坊里,做豆腐的人络绎不绝,作坊里终日热气腾腾。作坊主人舀起满瓢的酸浆放到滚开的豆浆里,用手领着水瓢,轻轻慢慢将酸浆一点一点地拢到豆浆里,慢慢的,豆浆便凝结成小块状,像一朵朵盛开的花。
外屋早已摆好木架,放上一块摊好纱布的豆腐板,舀一瓢滚烫的豆腐花倒在纱布上,将四周的纱布往中间一围,一板一板如是重复,里面的豆腐便渐渐定型,用刀把豆腐划成均匀见方状,放到井水里漂着,一块豆腐才算真正出落得水灵标致。
豆腐的吃法本就多样,客家人更是发挥到了极致。骨头汤里细火慢炆的白豆腐,汆汤鲜美的豆腐丸子,塞满肉馅的漾豆腐饺,还有我最中意的还是蒸豆腐圆。刚出蒸笼的豆腐圆,趁热淋上用香菇、胡萝卜、鱿鱼等炒制的浇头,一口下去唇齿留香,一端上桌便被抢个精光。
年味是什么样子呢?年味是家的样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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步步近年
湖南分公司 程博一
或许是地处“花炮之乡”的缘故,业主群里早早就有人卖起了烟花。邻居们一车车的烟花往家运,到了晚上,小区里到处是花炮的爆炸声和小孩的欢闹声。
不知道什么时候,老婆已经和几个妯娌去浏阳进了一批花炮,等到周末回了老家,大伙迫不及待地在坪里放了起来。本以为白天只能扔几个甩炮过瘾,没想到今年多了好些新鲜玩意儿。一群娃娃围着一个叫“母鸡下蛋”的盒子,等一阵青烟燃尽,纷纷伸出小脚试图踩破留下的“蛋”。望着叽叽喳喳的小朋友们,我既惊讶于商家用这么简陋的创新就能赚到钱,又感慨孩子们确实很容易拥有快乐。
虽然我对小时候的事记得不多,但印象中每年都会去小叔家放烟花。从小就怂的我,总是捂着耳朵躲在几个哥哥身后,瞪大眼睛盯着灿烂的烟火升上天空。现在,女儿甜甜胆子也很小,就算再喜欢玩,也坚决不肯上手点火,连那种握在手中的“冲天炮”也不玩,让一众亲戚大呼“果然是程博一的崽”。
今年二伯早早托人宰了一头猪,兄弟几个有的在地里收菜,有的在分肉,家族中几位女主人摩拳擦掌,说是要大伙早点尝尝“杀猪肉”馅的饺子,我妈一听来了兴致,拉上几家的媳妇一块包饺子。如此一来,几个插不上手的大老爷们只能干坐在池塘边上聊天,我兴致勃勃地提出一起围炉煮茶,结果他们嫌弃地看着我:“要不是因为你不会打麻将,现在会这么无聊?”
周末就这样热热闹闹地过完,大家约好下周也要回,过年更要聚,似乎是要把前几年错过的年味都给补回来。最开心的当然是孩子们,一本正经地相互拉完勾才上车。车子刚启动不久,女儿就呼呼大睡,我关掉音响,竟然听到断断续续的鼾声,没等我爱人嘲笑我不敢点烟花,我先发制人:“这鼾声,一听就是你亲崽!”
回到小区,路边的中国结路灯已经亮起,熟悉的花炮声和欢闹声又响了起来,终于在盖过我爱人的鼾声后把甜甜惊醒。我在斑马线前停下等绿灯,甜甜忽然从后座站起,把脸凑到我肩膀上,我转头看着她乌溜溜的眼睛:“小美女,醒了?”“饿了。”“走,回去煮饺子!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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梳发与过年
福州分公司叶梓薇
“过年了,过年了!”每到除夕,年幼的我总是翘着凌乱的两条小辫,吆喝着穿梭在老宅的巷子里。母亲和姑母们忙着张灯结彩,料理食材,只有祖母对我喊着:“头发都跑散了,快来梳头啦!”
她站在祖宅门口,假装生气地招着手,然后便从兜里拿出两条崭新的红彤彤的丝绸发带。它们迎风摆尾,那初生的光泽和温柔的弧度好似两道朝霞,仿佛下一刻又会变幻出一双赤焰雏鸟。
“长大一岁了,还叫不听。”祖母牵着我到后院的井边,用木梳蘸着清澈的井水,给我耐心地梳顺了发尾。年老沉闷的梳子沾染了颗颗饱满透亮的水珠,似乎也要焕发新生。我迫不及待地说:“小镜子呢,我要照照!”祖母脸上写满了嫌弃,但却还是弯着腰,嘴里叨叨着,不紧不慢地,在堆满年货的木桌子上,找呀找呀,最后翻出了那面印着港风美女的塑料镜子,递给了我。
祖母用方言说:“过年梳梳头,保佑我家女孩子聪明,健康,顺顺的喽!”她是戏班子出生,梳妆不在话下。两根麻花小辫在她的妙手下,重新打起了精神。我看着头顶上的两只红色蝴蝶,好像在用翅膀撩拨着,试探着,找寻归途。小时的我享受“梳发”这满满的仪式感,这或许就是后来人们所说的年味了。
疫情悄悄蔓延开来的那个冬天,祖母在睡梦中离开了。她走之前在老宅弄堂的理发店里烫了头发,还不忘叮嘱家人们“从头出发,迎接新年”。那时离除夕也没剩几天了。祖母到了生命的尽头,仍放不下对于“过年梳梳头”的执念。她用一辈子坚持着过年的仪式感,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年味,保护着家人,期盼着团圆安康。
就在前几日,母亲对我说,还不去剪头发呢,十五过后就要涨价了。似乎这一刻,那两只红色蝴蝶又蹁跹至眼前,衔着思绪滑落在古宅那喜庆的红色海洋。我回过神,看着眼前的小女儿,应着母亲:“过年再给小宝贝梳两个美美的麻花辫,新的一年会聪明,健康,顺顺的。”女儿笑了,一如我当年的模样。
头发剪了会再生,春天终究会到来,朝阳依旧会蓬勃而出,生命也不曾会停下脚步。人情味不减,初心不改,希望不息,年味就永存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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故乡的春节
杭州分公司王智峰
我的故乡在鲁北一个名叫沾化县的地方。一条大河穿城而过,把它分成东城和西城。这条河叫徒骇河,是黄河入海前的最后一个支流。我家就在离河不远的一个小村庄里。
鲁北地区一马平川,放眼望去,让人心胸辽阔。一个个村庄如齐整木板上的棕眼镶嵌其上。深冬时节树叶落尽,炊烟从红瓦房顶徐徐升起,竟有了大漠孤烟直的意境。村里的小路引着北风,北风裹着年味,年味吸引着外出的人们归乡。务工的穿着鲜亮的衣服,钱包鼓鼓,还提着送给孩子和老人的礼物。返乡的学生戴着眼镜,含蓄地说着不太适应的土话。
北方的冬季,天空格外蓝,像泸沟湖的水。吃完早饭,男人们聚在背风向阳的地方,恣意地享受阳光的抚摸。阳光给睫毛镶上金边,照得通身温暖。大伙抽着烟,大声讨论着感兴趣的话题。这时候女人们却没有闲暇去晒太阳扯皮。厨房里热气腾腾,她们在灶台前,忙着制作年三十和初一的美食,焦黄酥嫩的炸藕盒,棒子面嵌红枣年糕,还有小巧精致的饺子。
年三十上午,年长的男人会在家里供奉祖宗。烧纸磕头,念念有词,祖先们也就顺着人的心意回来过年。下午贴春联挂灯笼,把屋子彻底扫清。傍晚放鞭炮后一起吃饺子,看春晚。大年初一摸黑起床,家里的男丁按辈分跪在院子里的香案前烧纸祈福,燃放鞭炮驱除厄运,打开大门迎新纳瑞。
早饭吃过后,每个大家庭的男人们集合去拜年。到了长辈的院里,齐刷刷拜倒诉福,再磕上三个头。女人们另聚一伙,到长辈家串门拜年。接近中午,菜肴已上桌,一大家人就坐,喝酒吃肉。山东人爱喝酒也擅长喝酒,不需要劝就往自己杯里倒。酒过三巡,脸上生了红晕,平时沉默拘谨的老实人也开始高谈阔论。
初二早上,长辈烧最后一道纸,捧着香炉送祖先们回坟茔,在坟茔边再燃放几挂鞭炮。类似习俗很多,不能一一列举。这些习俗看起来过于传统,甚至迷信。但是它们已深深扎根在每个人的心里。我在外工作数十载,他乡已为故乡。只是每当唤醒少时的记忆,总会满含热泪。
愿每一个不能回家过年的人,此心安处是吾乡。愿每一个能回家过年的人,尽情享受乡土温暖的怀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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